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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撩30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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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當兩人為了晚上到底是可以有一次, 還是一次都不能有而你來我往, 樓下門鈴被人按響了。

“肖瀟來了, ”丁幼禾看了眼鏡子,整了整頭發,“我去開門。不許在她面前亂說!”

身後元染松了松衣領,嘴角輕勾。

真可愛啊,可愛到想把她吃掉。

肖瀟進門,剛要彎腰換鞋,忽然又擡起頭打量丁幼禾,“阿禾。”

丁幼禾自己心虛,連著“啊”了兩聲。

肖瀟立刻瞇起眼,“喲, 女孩兒變女人了啊。”

她說這話的時候,元染剛剛好隨在丁幼禾後面下樓來,聞言看向肖瀟,眼裏透著些不滿。

喲,還嫌她壞了二人世界。

肖瀟直起腰, 笑瞇瞇地看向丁幼禾:“姐姐是不是來當燈泡了?”

丁幼禾紅著臉轉身往工作間走,壓根不搭她話,“衣服脫了,我看一下今天能不能上色。”

肖瀟跟在她身後, 一眼就看見了紅彤彤的脖側細碎的小紅點。

她往紋身床上一坐, 邊解衣服邊說:“看不出來啊, 狼崽子還挺用功。”

丁幼禾手裏針頭差點兒沒滑地上。

肖瀟見狀大笑, “都已經是過來人了,怎麽臉皮還這麽薄?來,給姐說說初體驗。”

“肖瀟,你再說我不接你生意了!”

見她真惱了,肖瀟才不鬧她了,“好好好,姐不問了還不行麽?看你平時潑辣的,怎麽到這種事上就跟封建少女似的。”

丁幼禾不說話,一手按著她的肩膀,把人給捺趴下。

誰知肖瀟眼尖,一眼瞅見一邊椅子後面露出的肩帶來,“是在這兒做的啊?哎!阿禾,你輕點兒呀,姐姐怕疼。”

丁幼禾咬牙切齒地舉著刺青槍,“你最好閉上眼睛也閉上嘴巴,不然我可不保證的下一針是輕是重。”

肖瀟下巴墊在自己胳膊上,抹了鮮紅唇彩的嘴巴抿起,帶著若有似無的笑。

接下來,也不知是丁幼禾的手藝好,還是她的耐痛力強,竟真一聲也沒吭過,直到丁幼禾起身消毒,肖瀟才側頭看她,聲音很低:“阿禾,一輩子很長,但激情很短。不管未來怎麽樣,快活過就行,這道理你明白嗎?”

肖瀟這人喜歡說葷笑話,在丁幼禾面前更是沒遮沒攔,鮮少用著這樣正經的語氣跟她說話。

丁幼禾手上動作停了下,“我知道。”

“知道就好,”肖瀟瞧著她的背影笑,“那真能走一塊兒去就當中了彩票,要是哪天分開了,全當女票了個帥弟弟。”

丁幼禾剛想指責她這話說得過分,一回頭,看見元染正端著消毒好的設備進來,顯然是聽見了,正挑著眉看她。

肖瀟也聽見了他的腳步,回頭瞅了他一眼,沒往心裏去地又轉過臉面朝丁幼禾,“還是頂級臉蛋又肯賣力的那種。”

丁幼禾知道肖瀟還當元染是聾的,所以說話才這麽沒分寸,剛想阻止,就聽一向不愛搭理肖瀟的元染淡淡開了口,“謝謝肖大姐的如此好評。”

肖瀟一楞,翻了個身坐起來,一雙眼頭一次瞪這麽圓,“我去,阿禾你家小奶狗怎麽會說話了!”

“而且也能聽見了。”丁幼禾平靜補刀。

肖瀟臉上的笑掛不住了,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,“為什麽不早說?”

丁幼禾聳肩,“你沒問。”

肖瀟長長地嘆了口氣,“阿禾,你被這崽子帶壞了。”

丁幼禾頭一次見肖瀟吃癟,感覺異常舒心,笑瞇瞇地承認:“是啊,他把我帶壞了,超級壞,你以後可別再逗我了,我會咬人。”

“嗯,她會咬人。”元染放下盤子往外走的時候,丟下這麽一句。

肖瀟狂躁地撓了撓那頭紅發,“別在姐跟前撒狗糧!艹,現在未成年都有xing|生活了麽?”

“他成年了,”丁幼禾可不想背這種罵名,“就我遇見他那天。”

肖瀟抿著嘴,閉起眼,拼命消化又一口該死的狗糧。

元染眼帶笑意,看了丁幼禾一眼,後者給了他一個默契而狡猾的笑。

因為被狗糧撐得有點消化不良,肖瀟嚴詞要求禁止小崽子再出現在自己面前。看在她是顧客,顧客是上帝的份上,丁幼禾勉強答應了她的非分要求。

“你在臥室歇會兒,我忙完了叫你。”丁幼禾說。

元染跟被主人遺棄的大金毛似的,垂頭喪氣地走了。

“別看了,”肖瀟嘟囔,“分開一兩小時又不會死。不懂什麽叫小別勝新婚麽?”

“不懂,你懂呀?”

“嘖,有男人罩著就是不一樣,會回嘴了啊。”

肖瀟嘴上數落著丁幼禾,臉上卻掛著淺淺的笑。於她而言,自己得不到的東西,隔壁家這個小妹妹能拿到,也未嘗不是種彌補。

她願丁幼禾永遠像這一秒,一如所有沈浸在愛情裏的小女孩。

“對了,有件事兒跟你說。”丁幼禾正打算收尾的時候,肖瀟忽然說,“上次Monica來的時候,你不是對武婁的事感興趣麽?”

武婁,就是給陳家做安保的那一個。

丁幼禾“嗯”了一聲,“他最近來找你了?”

“那倒不是,是他看上了你給Monica紋的那個花,想找你去紋。”肖瀟頓了下,蹙眉,“我覺得你還是甭跟那種人打交道好,我替你推了吧,就說不接外活。”

丁幼禾猶豫了一下,“他要我去哪給他紋?”

“金玉別苑。是個會所,他們那夥人都在那邊玩,玩的很大,不適合你這種單純小孩。”

“我又不是去跟他們玩。”

“你為什麽對武婁感興趣?”肖瀟狐疑地問,“你認識他嗎?”

“不認識。”丁幼禾不想跟肖瀟說陳家的事兒,倒不是信不過她,而是覺得這種糟心事能少牽累一個是一個。

她例外。

元染對她來說,不是別人。

肖瀟臨走的時候,又跟丁幼禾求證了一遍,“你真要去?”

“去,有生意為什麽不接?既然能通過你來找我,顯然不怕別人知道,不會有事,我等你消息。”

等門關了,丁幼禾轉過身才發現元染就站在背後,神色覆雜地看著她。

丁幼禾嚇了一跳,“下來怎麽不出聲?”

元染沒說話,幫著她一起收拾工作間。

整理拓印臺的時候,他又看見了那張發黃的紙,猶豫了一下,說:“這個圖案,我以前看過。”

丁幼禾遲疑地問:“在哪?”

“陳南背後,他去世之前找人紋上的,還給我看過,”元染看向丁幼禾,“但我不能肯定刺青師是不是你爸。”

“我能肯定,”丁幼禾打斷他,“只要我親眼看見了,就能認得出。我爸是左撇子,他下針的輕重和旁人不一樣。”

元染垂下眼睫,遮蓋了自己的眼神。

丁幼禾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,一邊背對著他消毒紋身槍,一邊說:“將來有機會讓我看一眼,就知道跟我爸到底有沒有關系了。”

渾然沒覺得,元染在這時候對自己說這件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。

直到天黑,她也仍舊沒跟元染提要去給武婁紋身的事。

元染也沒有問。

夜深人靜,枕邊的丁幼禾睡得很沈,大約是在做夢,纖細的睫毛一閃一閃地,小貓似的酣眠。

元染側臉朝著她,眼底情緒覆雜。

肖瀟說武婁的事兒,他都聽見了。以他對那個圈子的了解,看法跟肖瀟一樣——能不碰就不碰。

可目前這似乎是接觸陳家的唯一通路,他竟沒有阻攔。

手指輕輕穿過她的發絲,“……對不起,幼幼。”

他不會讓她有事,一定不會。

*** ***

那日午後,丁幼禾借口要跟肖瀟逛馬路,把元染一個人留下看店,悄悄摸摸地背著只雙肩包走了。

她沒敢告訴元染自己去見武婁,但安全起見,設置了個定時短信——三小時後她如果沒手動取消,就會發給元染。

短信上把前因後果,和見面地方都寫得清清楚楚,還囑咐他直接報警,別只身來找她。

自認為安排得很妥當,丁幼禾才放心赴約。

所謂金玉別苑,真是如其名,金玉其表、敗絮其中。楠都城裏人人都知道進出此地的非富即貴,來這兒也沒什麽談生意之類的正經事,圖的就是找樂子。

所以丁幼禾站在門口,說是武婁約來的,門衛只象征性地打了個電話詢證,就放她進去了。

這種漂亮小姑娘,每天進進出出的,沒一百也有八十。

裏面自有穿著工作人員制服的人指引,倒像個正經娛樂場所,讓丁幼禾稍微放下心來。

左拐右繞,她一路也不知道看見多少鶯鶯燕燕,心裏直犯怵,甚至有些後悔來赴約,就像肖瀟說的,這種地方不適合她。

終於,領路的小哥停了下來,“就是這一間。”

丁幼禾路盲,不太確定這宅子位於別苑的哪個角,但可以肯定這裏極為僻靜,很不容易被外人打擾或是“不小心撞見”。

她咽了口唾沫,解下雙肩包往裏走。

因為知道要來這種地方,丁幼禾特意翻出自己最土氣、最保守、高中畢業就再沒有穿過的面包羽絨服和牛仔褲,把自己打扮得要多沒眼看有多沒眼看。

她看了眼玻璃倒影中的自己,確定真·沒吸引力,才放心走進去。

“武先生,我是您約的刺青師。”

房間裏傳來些微奇怪的摩擦聲,就在丁幼禾疑惑時,一個中年男人坐著輪椅從裏間繞了出來。

這張面孔,丁幼禾是見過的。

盡管當時距離現在已經十來年,變化很大,但五官總還有影子。

她遲疑地開口:“陳……先生?”

許多年前,陳南很看重丁止戈的手藝,也曾邀他上門刺青過。丁幼禾自然曾跟陳南照過面,只是當時年紀小,加上時隔多年,她也不十分確定了。

“是我。你是丁止戈的女兒,叫丁幼禾。”

輪椅裏的陳南說話很慢,這種慢跟元染那種漫不經心不大一樣,更像是為了某種原因而刻意放慢語速。

丁幼禾點頭,“是的,您還記得。”

“我聽武婁說,他打聽到你的消息了。很多年不見,你父親現在身體好嗎?”陳南跟她說話的語氣,就像任何一個久別重逢的長輩,而不是從來只能才財經雜志的內頁裏見到的風雲人物。

可是丁幼禾卻覺得尤其別扭,直到他問起丁止戈身體好不好,丁幼禾才終於搞明白別扭在哪——

當年陳南跟丁止戈算是相識,所以丁止戈出了意外之後,丁幼禾也曾把他去世的消息遞進京南故居,但並沒有任何回應。

講白了,對方只把丁家當做生意往來,沒當朋友處。

如今兩年過去,陳南忽然繞這麽大圈把丁幼禾找到面前來噓寒問暖,怎麽能不讓人感覺奇怪?

雖然心裏起了疑,但丁幼禾面上還是一副乖巧模樣,“爸爸兩年前因為意外去世了,現在刺青店由我來經營。陳先生如果需要紋什麽,我都可以提前繪好樣板讓您選。”

陳南聞言,笑道;“好孩子,一個人當家不容易。還有旁人幫你嗎?”

“沒了,我媽去得早,我爸往上三代單傳。”

“哦,店裏就你一個啊,”陳南問,“那你爸去世前,有沒有把手藝都傳給你?”

“我喜歡這行,從小就跟著他學,也學得大差不差了。”

陳南慢吞吞地問:“那他紋過的身,你那都有稿子嗎?”

丁幼禾心裏咯噔了一下。

“大多有吧,不一定,要仔細找一找。”

陳南似乎隨口說:“喔,是嗎?你都見過?”

丁幼禾腦子拐了個彎,推諉道:“也不是,我跟我爸的風格不一樣,他紋的圖案我不怎麽感興趣。”

她話說完,明顯感覺到陳南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。

“也是,小姑娘總喜歡花花草草的,哪能跟男人一樣的愛好。”陳南微笑。

丁幼禾附和著,又說:“不過陳先生,您如果想紋什麽我爸那會兒風格的東西也行,我學東西很快的。”

她這幾句話殷勤得很,像極了急於做生意賺錢的小商販。

陳南挺滿意她這表態,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她隨身帶來的作品,最後說:“手藝挺好的,我考慮考慮,等想好了再找你來。”

“行!”丁幼禾一口答應,“陳先生您隨叫,我隨到。”

陳南拍了拍手,外面進來個西裝筆挺的男人,將一只塞得飽鼓鼓的信封遞給丁幼禾。

“收著吧,當訂金。”陳南說。

丁幼禾喜笑顏開地收下了,還不忘再多奉承對方兩句,才轉身告辭。

在她身後,輪椅上的陳南漸漸收起慈祥和藹的笑容,眼鏡後一雙眼裏滿是探究與懷疑的光。

“先生,這種小姑娘見錢眼開,沒有威脅的。”

“我知道,”陳南說,“防範於未然。”

離開金玉別苑的時候,丁幼禾走得比進來時候快多了,懷裏的信封就像會燙手似的,讓她行色匆匆。

一轉彎,撞上了一輛餐車。

“對不起!”丁幼禾連忙幫對方拾起翻到在地的殘羹冷炙,卻不料對方比她反應還快,彎腰牽起她的手,不由分說地從員工通道跑了出去我。

對方戴著黑色鴨舌帽,穿著跟這裏普通服務生一樣的黑色中式工作服,露出的一截手腕冷白,手指微涼卻有力。

丁幼禾連掙都沒掙,就被人拉出了金玉別苑,連跑了半條街,避進僻巷裏才停下。

“元——”

她話都還沒說完,就被人按住後腦勺摟進懷裏。

“對不起,”許久,元染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,有些悶,有些隱忍,“……幼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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